记者| 邹鲁辉 曾阳林

编辑| 彭洁云

“紧急问题，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了，请被冻结的朋友帮忙！”

近段时间，王三丰律师建立的“冰冻朋友”微信群热闹起来。 币圈有散户，有场外交易商，也有比特币矿商。

虚拟货币受到强烈投机，监管部门严厉打击。 新一轮监管中，虚拟货币场外交易（OTC）首当其冲受到影响。

5月18日，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中国银行业协会、中国支付清算协会联合发布《关于防范虚拟货币交易投机风险的公告》（以下简称《公告》），明确严厉打击和限制虚拟货币交易、兑换业务。 ，要求金融机构、支付机构等会员单位不得开展虚拟货币相关业务。

5月21日，国务院金融委召开会议，专门强调严厉打击比特币挖矿、交易活动，坚决防止个体风险向社会传导。

由于虚拟货币的匿名性，OTC成为网络赌博等黑灰色资产转移的重灾区。 此前已成为监管部门反洗钱监管的重点领域。 有存取款要求的加密货币投资者是受这条反洗钱链条影响最直接的群体，“冻卡”现象越来越频繁。

面对各方“围追堵截”，加密货币OTC能否被禁止？

监管加大力度鼓励“冻友”抱团取暖

王三丰建立的“冻友”微信群已发展到第七个。 他和他的“节奏币圈”团队主要办理“银行卡解冻”等相关业务。

在他创建的389人的冰冻卡交换群中，群友们亲切地称呼对方为“冰冻朋友”，讨论应对方案，挤在一起取暖。 这里有散户，但场外商户和矿商也更多，他们的存取款需求更大。

通常，新会员都会默认发一张被冻结卡的截图，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么有经验的冻结朋友会提醒你先打电话到银行询问查封地点，等待三天或者准备好相应的自我证明材料。 当然，时不时也会有“潜伏”的OTC商家出来推销某些“靠谱渠道”。

要参与虚拟货币交易，您需要在OTC将货币兑换成名为USDT的虚拟货币。 该币是美国Tether公司推出的与法币美元1:1挂钩的稳定币。 现在它已经成为一种虚拟货币。 货币市场上最常见的记账单位。

也就是说，如果您在国内进行虚拟货币交易，需要先将人民币兑换成USDT，然后才能使用USDT购买比特币、以太坊等数字货币。 同时，用户往往会先将数字货币兑换成USDT。 USDT，然后快速兑换现金。

在场外交易中，个人投资者和场外交易商一手交钱，一手交币。 整个过程由交易平台监控和保障。 但由于数字货币的匿名性，OTC往往成为网络赌博等黑灰色资产转移的重灾区。 如果出入金的投资者不幸收到灰色资产，他们的账户也会受到牵连。 目前主要表现是他们办理的银行卡、支付宝或者微信账户的资金被冻结。

界面新闻观察发现，本轮监管公告发布后，虚拟货币交易平台存取款变得越来越困难。 币圈有报道称，虚拟货币提现困难，投资者使用银行卡在交易平台购买虚拟货币时，卡被“冻结”。 情况也与日俱增。

一位投资者向界面新闻反映，他在交易平台卖出USDT后不久，就接到公安打来的反诈骗宣传电话，提醒他不要轻信交易对象和网上的电话。

另一位投资者反映，近期他在交易加密货币时，因频繁使用银行卡进行转账交易，某国有大行风控以他涉嫌出售银行卡为由冻结了交易。 最后，他需要带着身份证去银行签字。 “不卖卡”保函要求注销旧银行卡并申请新银行卡才可以解冻。

据界面新闻报道，冻结卡的时间往往根据涉案资金案件的进展情况而定。 短则三天，长则半年即可解冻。 半年后卡被冻结的情况并不少见。

此外，一些规模较大的OTC商户此前还被银行邀请签署了保证书，保证其“不会参与违法犯罪活动”。

另记者了解到，目前虚拟货币投资者买卖虚拟货币时，火币等部分交易所支持通过支付宝、微信支付或绑定银行卡进行支付。

有投资者反映，近期使用微信支付交易时，出现交易被终止的情况。 在无法支付的原因中，微信支付解释称“当前交易涉嫌欺诈风险，暂不支持此项交易”。

支付宝也存在同样的情况。 事实上，支付宝安全中心微博早在两年前就明确表示，禁止使用支付宝进行虚拟货币交易。 如果发现交易涉及比特币或其他虚拟货币交易，支付宝将立即停止相关支付服务。 涉及虚拟货币交易的商户将坚决清理； 如果个人账户涉嫌虚拟货币交易，将视情况采取限制账户收款功能甚至永久限制收款等措施。

卡被冻结的背后：公安与银行联手行动

事实上，大规模“冻卡”现象并非今年才开始。 有投资者向界面新闻反映，2019年也出现过类似情况，去年下半年和今年都出现了史无前例的紧缩。

这与2020年10月开始的断卡行动密切相关。当时，公安部会同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国人民银行、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和三大电信运营商联合发起“卡断网”行动。 这意味着，除了面临公安系统的查处、冻结卡外，各地银行和央行也开始积极监管，打击力度不断加大。

各大银行最近重申了对虚拟货币交易的限制。

4月22日，中信银行发布公告称，为保护社会公众财产权益，维护人民币法定货币地位，防范洗钱风险，即日起，任何机构和个人不得使用人民币比特币、莱特币等银行账户进行交易资金充值和提取、相关交易充值码买卖等活动。

中信银行客服向界面新闻记者明确表示，如果用户使用该行银行卡账户进行虚拟货币交易，被检测到，银行将暂停相关交易，甚至可能注销相关账户。

界面新闻记者还联系了招商银行、中国银行、工商银行等多家银行的客服，得到的答复大致相同。 上述银行均表示，银行一般不会冻结账户。 只有当公安局发现涉及网络诈骗或境外赌博的案件时，才会向银行发出指令，银行根据指令冻结账户。 但银行无法判断虚拟货币是否会被认定为网络诈骗或海外赌博。 当公安局和检察院发出全面司法冻结时，银行必须配合。

当界面新闻记者询问是否可以使用银行账户进行比特币等虚拟货币交易时，各家银行的客服都会给记者进行风险提示，包括询问是否了解资金划转方、资金划转的目的、是否用户账号密码泄露等问题。

某大型银行线下网点的客服也强调，用户通过网上银行转账，风险由用户个人掌控。 如果您对虚拟货币交易不熟悉，建议不要轻易在网上买卖，以免上当受骗。

与此同时，随着利用数字货币实施非法犯罪的日益频繁，公安行动也日益增多。 不少投资者向界面新闻反映，冻结银行卡的当事人大多不是银行，而是当地警方。 冻结卡的原因大多涉嫌电信诈骗或赌博。

新刑案辩护律师杨天一指出，冻结卡风潮背后的原因是一些诈骗团伙通过虚拟货币场外交易平台存入资金，同时对诈骗资金进行洗钱。

2021年5月12日，杭州市西湖区人民法院审理的一起知名OTC商家赵东涉嫌非法经营、协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的案件引起业界关注。 据报道，庭审过程中，检方主要以仅进行了姓名+身份证号的简单KYC验证，且资金主要来自境外博彩平台第四方支付平台交易等事实为诉讼解释。 “半分”，并提出建议。 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防冻指南”有用吗？检测虚拟货币场外交易仍存在困难

金融机构对于虚拟货币涉及的资金流动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通过OTC交易链不难发现，监管方面仍存在重大挑战。

一方面，OTC商户的巨额利润本质，难以阻止新进入者的不断涌入。

据界面新闻了解，目前OTC商家分为大批量和小批量。 对于大宗OTC商户来说，往往拥有固定的私人用户，交易门槛至少数十万，并通过收取服务费来盈利，一般在4%到10%甚至更高； 而对于小零售商来说，对于商户来说，往往会以交易平台为基地，通过收取买卖USDT的差价来获利。

但OTC商户的准入门槛并不高，尤其是小型零售商户。 操作简单，利润丰厚。 成为了业内人士公认的“默默赚大钱的少数人”。

除了场外商户外，如何提取利润也是大多数虚拟货币投资者面临的迫切需求。 为了防止虚拟货币利润在兑现过程中资产被冻结，OTC商家和投资者总结了很多“防冻结指引”来绕过监管。

一位币圈资深玩家告诉界面新闻，为了规避银行风控，通常会进行小额转账，比如分3到4次向OTC商户转账1万元，确保资金在3000元以内。

玩家还提醒转账备注中不要写数字货币、比特币、虚拟货币、Ustd等字样，否则交易极有可能被检测到，交易很容易失败，甚至卡可能被冻结。 此外，还要确保专用卡专用于新建银行卡、工资卡以及与房贷等重要事项相关的银行卡。

此外，一些资深“冻卡”玩家提醒记者，可以使用微信转账方式，通过判断微信转账收款人姓名与商户名称是否相符，确保资金安全。 “一般来说，黑钱不太可能使用真名。” 他还表示，对于大额交易，可以直接去线下商户。 “你必须看着他取款，否则你无法辨别是否有假币。”

更有什者，有人用信用卡催收，“用信用卡就行，钱会自动还款，被冻结也没关系，反正不欠钱。” 很多大投资者直接选择线下交易。

OTC商家的应对方案也“非常周到”。 一位OTC商家告诉界面新闻，为了规避银行风控，他的工作室拥有50多张银行卡； 另外，为了保证安全，他经常要求对方提供3-7天的银行对账单，以确认他的对账单具有私人账户的特征。 这时候他才愿意完成这笔交易。

另一方面，银行等金融机构在检测虚拟货币兑换业务方面也存在技术难度。

对于提供OTC交易撮合的加密货币交易所来说，虽然为OTC商户提供了身份验证门槛，但也并非万无一失。

一位领先的交易平台安全人员向界面新闻坦言，现阶段他们仍然面临与银行、支付终端的数据交换困难。 在追踪资金转账方面，目前还存在平台与外界数据分离等问题。

对于虚拟货币从个人到个人的转移方式，一位国有大行的IT从业者表示，“监控比较困难，毕竟现在的交易判断机制还不是那么完善，如果交易者伪装自己，传统的反洗钱业务很容易逃避检测，更不用说虚拟货币等相对较新的交易形式了。”

该人士表示，一般用户进行交易时，都要经过银行核心业务系统的判断，包括监控资金流向、是否触及反洗钱制裁名单等。 这份黑名单一般是通过银行反洗钱系统筛选出来的，以机器判断为主，人工审核为辅。 除了查看票据、姓名、客户信息和交易名称外，它还会分析历史交易。

“比如有人开户名叫小明，这种交易名一看就是假的，可能涉及假账户、假身份证等，我们银行此前已筛查出数万个异常开户名。” 该人士指出，当虚拟货币用户的卡被冻结时，可能是因为触犯了反洗钱机制，或者所交易的资金涉及欺诈案件。

（实习生张凌霄对本文也有贡献）